郑乔乔坐在拖拉机的副驾驶座儿上，紧挨着徐燃，他结实有力的小臂扶着方向盘，她稀奇地看着他，“你还会开拖拉机啊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拖拉机嗵嗵嗵的声音太吵了，徐然没听清。

郑乔乔只能靠近他，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，这次徐燃听清了。

他嘴角勾起微笑，转头靠近郑乔乔耳畔，“只要带轮子的，我都会。”

郑乔乔眼睛一亮，崇拜的眼神看向他。

他可真厉害！

这么厉害的男人，是她老公，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。

她忍不住笑起来。

徐燃看着她愉悦的笑脸，心头一阵温暖。

徐明珠和徐朝在拖拉机后面唱歌，唱打靶归来，唱小白杨，唱我的家乡。

这应该是一家人下乡之后，最开心的一天了。

马头屯驻地距离西北楞屯子有十几里地，拖拉机走啊走，好像一直都走不到头儿一样，最初的新鲜感一过，郑乔乔又困了。

跟着徐燃出门，她什么心都不用操，靠着徐燃肩膀就闭眼睡觉。

等到了驻地，刚停车，就有个声音远远传过来——

“乔乔！徐大哥！”

郑乔乔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，只见是个穿着细格子上衣，短头发的女人，正朝她所在的地方招手呢！

“小玲姐？”

她记得上次分别的时候，张小玲还是长头发，瘦得像麻杆儿，脸上一点气色都没有。

可现在，短发显得她那么爽朗漂亮，脸上也有了点肉，面色红润，眼神里有着用不完的精气神。

她腰有一点疼，尽力朝张小玲走过去，“小玲姐！”

徐燃停下拖拉机之后，就有穿制服的年轻小伙儿接手了拖拉机，开进了大院儿里。

“我早就想借你们来这儿玩玩了，可你周大哥说，你们在村里头几个月需要适应环境，就一直拖到这个时候！”

张小玲笑靥如花，和之前低着头唯唯诺诺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受气小媳妇模样完全不同了。

郑乔乔欣慰地拉着张小玲的手，“小玲姐，你现在真好看！”

张小玲摸了摸自己的脸，有点羞臊的样子，“生了孩子，天天吃了睡睡了吃，都胖了！”

又摸郑乔乔的肚子，动作很轻很轻，“你看你，这肚子都这么大了。”

怀孕的人遇见同样生过孩子的人总是特别有亲切感，郑乔乔小声跟张小玲说，“我这双胞胎。”

“真的啊！”

张小玲动作跟轻了，和郑乔乔坐车回大院儿的时候，一路给她开车门，嘱咐驾驶员开慢一点，简直比徐燃这个当爹的还要操心。

这边军区家属院和商都大同小异，门口都有人站岗，有平坦的操场，有食堂，工会活动厅，卫生所，幼儿园……

徐朝和徐明珠都目不转睛的看着。

曾经看的够够的风景，却成了此时最珍贵的画面。

家属楼是几栋红砖房，楼前头有晾衣服的，摘菜的，带孙子的，还有坐在轮椅上，被年轻护士推着晒太阳。

车子停下来，许多人的目光朝她看过来，郑乔乔倒是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成为焦点的感觉，徐燃内心强大，更是无视了这些目光。

徐燃和徐明珠还年轻的，姐弟俩好奇地回望过去。

“嫂子，这些人怎么看我们眼神都怪怪的啊？”

徐明珠忽然凑到郑乔乔和张小玲身边，小声地问。

郑乔乔抬头环视了一圈，发现大家看他们的眼神，并不是那种对外来者的正常打量，而是像看一个入侵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