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杨肃,此地灵药就交给你了!”
谢晋轻轻拍了拍杨肃的肩头,眼神中流淌着满满的信任与期许。
此时此刻,他心里跟明镜似的,十分清楚眼前这位看似平平无奇、毫不起眼的杂役弟子,究竟有着怎样超凡出众的本事。
若不是受限于当下的修为境界,以眼前此人的能耐,早该在灵植一道上声名远扬,成为灵植大师了。
即便拿他与蒙家那位来比较,恐怕也是云泥之别,后者远远不及。
“师兄请宽心!”杨肃目光沉静如水,没有丝毫的惶恐或激动,只有一片深邃的笃定,“此方药田,在我手中,必将焕然一新。”
谢晋闻言,欣慰地点了点头,旋即转身,面向身后肃然而立的十名青衣弟子。
这些弟子个个身姿挺拔,气息沉凝,显然都是在宗门中历练过的外门精英。
谢晋的声调陡然转厉,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:
“尔等听好!自此刻起,药田诸事,皆由杨肃大师一人调度。他言即是令,他行即是法!若有半分阳奉阴违,怠慢不敬,家法伺候,宗门规矩亦不容情!”
“是,少家主!”十人齐声应诺,声音洪亮,整齐划一。
然而,这整齐划一的声音之下,却暗流涌动。
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杨肃身上时,那份敬畏与恭顺便悄然褪色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怀疑。
谢晋似乎看穿了众人的心思,转向杨肃,语气放缓了些,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:“他们都是我谢家的子弟,天赋尚可,皆是三灵根之资,在宗门中任外门弟子。你若有任何差遣,尽管开口,无需顾忌。”
“好。”杨肃依旧只是淡淡地应了一个字,仿佛无论面对的是十位精英还是十名杂役,于他而言,并无分别。
谢晋最后拍了拍杨肃的肩头,转身,便消失在了药田的小径尽头。
随着谢晋的离去,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尴尬与审视。
十道目光,毫不避讳地看向杨肃。
他们,是谢家精英弟子,身负三灵根,在宗门中亦是受人尊敬的存在。
如今,却要听命于一个……四灵根的杂役弟子?
一个杂役弟子,就算在灵植一道上有些微末的技巧,又能如何?
一介杂役,他的眼界、他的见识,能高明到哪里去?
众人目光交汇,少家主此举,在他们看来,无异于将传世美玉,交给了一个只懂得敲敲打打的铁匠。
杨肃早已洞悉了众人的心思,但对这一切视若无睹。
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,没有去看任何人,而是缓缓扫过眼前这片广阔的药田。
那目光,仿佛穿透了灵植的枝叶,看到了土壤下奔涌的灵气流,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光之微粒,看到了整个药田作为一个生命体,那紊乱而虚弱的呼吸。
他没有开口解释,更没有去争辩什么。
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你。”杨肃直指一名弟子,“去将东侧那三株‘紫云藤’从‘庚金位’移开,它们属木,金克木,再待下去,根系将被废掉。”
“你。”他又指向另一人,“取来‘地乳灵泉’三斤,以‘灵火’之法温热,浇灌西南角那片‘赤血参’。其地火属性过旺,灵气燥烈,需以水火既济之法,中和其戾气,否则不出半月,必将灵性尽失,化为凡草。”
“还有你,将那株‘碧玉兰’下的‘聚灵阵’重新布设,阵眼偏了三分,导致灵气汇聚不均,才使得它花叶发黄。记住,阵法需与地脉走向完全契合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”
一道道指令,清晰、准确、不容置疑。
每一个指令,都精准地指出了药田中一个被众人忽略或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问题。
谢家子弟心中虽有不服,但少家主的命令犹在耳边,只得依言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