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周勃大军开拔后不久的一个傍晚,镇国公府内,一家人正围坐在膳厅用晚饭。
气氛温馨融洽,老太君询问着方乐山一些朝中趣闻,方王氏不停地给方南和楚盈月夹菜。
忽然,正在小口喝着汤的楚盈月放下汤匙,以手掩口,发出一阵轻微的干呕,脸色瞬间有些发白。
“盈月,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适?”坐在身旁的方南立刻放下筷子,关切地询问。
上首的老太君和方王氏也注意到了,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。
“月儿,可是这汤不合胃口?还是累着了?”方王氏连忙问道。
老太君更是直接:“快,快去请大夫来瞧瞧!”
楚盈月缓过一口气,摆摆手,勉强笑道:“祖母,母亲,我没事,可能就是……可能是近日有些累了,胃口不太好。”
“那也不行!”老太君态度坚决,“脸色都白了,必须请大夫看看!南儿,你还愣着干什么?”
方南心中一动,看着妻子略显疲惫却隐隐带着某种不同以往光彩的面容,一个念头闪过。
方南身负宗师级医术,平日里虽不显山露水,此刻心念微动,柔声道:“祖母,母亲,不必着急。孙儿近日闲暇,也翻看些医书,略通脉理,不如先让孙儿给盈月看看?”
众人皆是一愣,没想到方南还有这手,楚盈月也讶异地看向丈夫。
老太君将信将疑:“你?能行吗?这可是大事,莫要误了。”
方乐山倒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常有出人意料之举,便道:“母亲,让南儿先看看也无妨,若不妥再请大夫不迟。”
方南微微一笑,示意楚盈月将手腕放在桌上,垫好丝帕,然后伸出三指,轻轻搭在楚盈月的腕间“寸关尺”三部。
方南屏息凝神,仔细体察指下脉象。
起初,方南神色平静,渐渐地,他眉头微挑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这讶异化为难以抑制的惊喜,搭脉的手指甚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众人见方南神色变幻,心都提了起来。
片刻后,方南收回手,猛地抬起头,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,声音有些激动:“祖母!母亲!盈月她……她不是病了!是喜脉!是滑脉!盈月有喜了!我们要有孩子了!”
“什么?!”
“真的?!”
“哎呀!祖宗保佑!祖宗保佑啊!”
老太君激动得差点站起来,被身旁的嬷嬷赶紧扶住。
镇国公猛地一拍大腿,哈哈大笑。
方王氏更是喜极而泣,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懵的楚盈月的手,连连道:“好孩子!好孩子!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!”
坐在一旁,正努力跟一块排骨较劲的小玉儿,也眨巴着大眼睛,丢下骨头,拍着手嚷嚷起来:“呀!嫂子要有小宝宝了!玉儿要当小姑姑了!”
楚盈月此时才完全反应过来,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,脸上瞬间飞起红霞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和一丝初为人母的羞涩与茫然,看向方南:“夫君……真的吗?”
“千真万确!”方南紧紧握住她的手,眼中满是爱意和激动,“脉象如盘走珠,流畅有力,绝对是喜脉!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“太好了!太好了!”
老太君抹着喜悦的眼泪,连声道:“从今天起,盈月什么都别干了!府里的事,生意上的事,统统放下!好好在屋里静养,想吃什么,用什么,尽管说!一定要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!”
方王氏也连连点头:“对对对!母亲说的是!月儿,听祖母的,千万不能累着!”
楚盈月见长辈们如此紧张,既感动又有些无奈,柔声道:“祖母,母亲,盈月没那么娇气。这才刚有呢,就让媳妇什么也不做,那岂不闷坏了?”
“再说,府里和生意上的事,很多都是经手惯了的,突然放下,反而容易出岔子。”
方南知道妻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,也明白适度活动对孕妇有益,便出面打圆场:“祖母,母亲,盈月说得也有道理。骤然完全静养,反而不美。”